097 夜潜祠堂(1/ 2)
春夜深浓,仿若一团化不开的雾。
沈陆离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。
他起身,朝着沈长风深深一鞠,带着满身鲜血,走进长巷深处。
周璎若正要跟过去,沈长风温声:“他此去祭奠故人,周小姐还是不要打扰为好。”
少女迟疑片刻,转身潇洒地往反方向走去,“也罢,反正来日方长。”
月黑风高夜,杀人放火天。
偏僻的巷弄里,余下两个少年,和一个死人。
陆景淮嗅着血腥味,皱眉道:“沈陆离要去祭奠谁?她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?”
沈长风瞥了眼肩头的手,似笑非笑。
陆景淮一个激灵,忙把手收回来,连连后退好几步,磕磕巴巴解释道:
“你,你可别误会!我才没有把你当兄弟,我讨厌你都来不及呢!”
“如此,便最好不过了。”
两个少年对视一眼,恢复到从前剑拔弩张的关系,各自扔掉带血的戏服,朝巷弄的不同方向离开。
不知究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,
抑或是殊途同归。
无人注意到,一枚刻着“风”字的佩玉,从青衣少年的腰间悄然滑落,跌进淋漓鲜血之中。
……
赵家举办葬礼时,恰逢文鸢出殡。
一连下了数日雨,洗濯万物,亦洗濯了少年人的心。
魏思阔的娘亲逐渐痊愈,在城中小住的这段时日,她用面粉捣鼓出了一种新吃食——面筋。
只需一辆小推车、一方煤炉,再加上一个烤架,便可以走街串巷地做生意,收入还很可观。
家里有了进项,魏思阔不必再去酒楼帮工,他把宅子还给陆景淮,送爹娘回了出云村,一门心思地苦读,偶尔得空,便帮着娘亲去街上卖面筋。
钱佳人和赵瑾萱的婚事也再无后文。
赵先霖失去了唯一的嫡子,打击甚大,日日以泪洗面,发誓一定要捉住凶手。
一切事情,仿佛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。
除了钱佳人多日不曾来学堂读书。
谢锦词渐渐担忧起来。
衣展大赛在即,钱佳人不会真被祭酒关祠堂了吧?
已是深夜,她正提笔临帖,忍不住偏头望向拔步床上的少年,“小哥哥,钱公子他……”
“妹妹成日里钱公子长、钱公子短的,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是他家的书童呢。”
沈长风呈大字躺在锦被上,拿书卷蒙着脸,一派慵懒模样。
谢锦词不忿上前,掀开他遮脸的书,“小哥哥,钱公子那么信任你,偷偷开下银青碎雨的事告诉了你,有拿不定主意的事也告诉你,你明知他有多渴望参加这次衣展大赛,作为朋友,你就如此无动于衷吗?!”
沈长风盯着她。
谢锦词被他盯得发怵,“你,你看我作甚?我说错什么了吗?”
“呵,”
沈长风一跃而起,“祭酒铁了心不让钱佳人参赛,这个我也爱莫能助。可既然你不放心,我领你去钱府看看便是,谁叫我宠你呢?”
说话间,已动作利落地穿戴起来。
“去钱府?”
谢锦词很是诧异,“深更半夜的,咱们冒昧拜访,会不会不合适?难道不需要下个拜帖什么的吗?”
沈长风哂然勾唇,“妹妹书读多了,竟也学得这般迂腐。你且记住,只有关系平平的人登门拜访,才会提前下拜帖,关系好的,都是直接上门。”
谢锦词有些犹豫,手腕却被少年握住。
好吧,去就去。
反正她是真的很担心钱佳人。
出了寝院,谢锦词正纳闷儿沈长风要如何带她去钱府,便听少年嗓音清越撩人:
“小词儿可羡慕飞鸟?”
“飞鸟?”
话音落地,小姑娘只觉身子一轻!
黑夜沉沉,白鹿洞书院灯火三千。
无数学子正埋头苦读,为今秋的乡试做准备。
却有那身姿劲瘦挺拔的少年,怀抱小小的女孩儿,如同夜空中挥洒而过的鸟儿,疾速掠过那些高低错落的屋檐房宇。
风从耳畔呼啸而过。
谢锦词紧张地抓着少年的衣襟,慢慢睁开眼,两人竟已离开书院。
苍穹墨蓝,与连绵起伏的丘陵勾勒出江南春夜的画卷。
远处,天香坊的夜市仿佛融化的金箔,于无边黑暗中格外灿烂辉煌。
“好看否?”
少年笑问。
“好看!小哥哥,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?”
小姑娘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崇拜,尽管她早猜到小哥哥会武功,但真切地感受起来,她仍觉一切似梦。
沈长风弯了弯桃花眼,“趁风不注意,踩在它的头上就能飞起来了,这就是轻功,很简单的。”
谢锦词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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